【原标题:桐庐快递笑傲江湖 聂腾飞桐庐快递史上绕不过去的人物】聂腾飞是谁?桐庐人,1993年创立申通。
在快递发展史上,以聂腾飞为代表的桐庐人占据了快递半壁江山,这不像汪老师就是嘴上说说,而是当年的事实;淘宝早年的崛起,也离不开“四通一达”在“最后一公里”上的参与;而所有的桐庐快递公司,则都和申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对于想要了解快递业,想要了解电商和物流千丝万缕关系的童鞋来说,桐庐快递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
最近在整理之前的工作资料,找到了这篇《桐庐快递笑傲江湖》,原载于《天下网商》2010年(?)的刊物上,由我和张洁合作完成,因为现在已经无法在网上找到原文,特此放出。
PS:文中涉及的几家快递公司,天天快递、CCES和汇通都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动,相关信息可以搜索得到。
桐庐快递笑傲江湖
文/何夕 张洁
江湖何处?
2010年10月27日,一块“中国快递之乡”的牌子出现在桐庐县政府。
这块牌子与其说是对桐庐籍民营快递的褒奖,不如说是事后追认来得更为妥当。早在2004年,“四通一达”就已经是国内民营快递的大佬。桐庐县工商联前主席韦雪林对此印象深刻。
那一年,多家桐庐籍快递公司老总一起找到桐庐县政府,希望桐庐县出面组织上海桐庐商会,更好地整合桐庐快递的力量。这中间,有1993年就创立的申通董事长陈德军、2000年创立的圆通老总喻渭蛟、2002年创立的中通老总赖梅松等人。从他们口中,韦雪林才知道,原来桐庐人已经在民营快递领域打出了一片江湖。
2004年,上海市桐庐商会正式成立。此时,离申通的成立已经过去了11年,申通的创始人聂腾飞也已经去世6年。
聂腾飞是桐庐快递史上绕不过去的人物。韦雪林在了解桐庐快递来龙去脉后坦承,尽管存在争议,但聂腾飞对于桐庐快递确实起到了引路人的作用。
沿着聂腾飞的足迹,记者一直回溯到桐庐的钟山乡深山中。顺着山路,远远望去,重峦叠嶂的深山,半山腰间云雾缭绕,路的尽头便是桐庐钟山乡的夏塘村——聂腾飞的出生地。这个偏僻的村子即使在道路畅通的今天,离桐庐县城也要两个小时车程,更遑论全是曲曲折折的山路。在聂腾飞十来岁的时候,他就和弟弟聂腾云一起到乡里面上学。“那时候,我们每天上学走5公里路,两个人走一段,互相背一段。”聂腾云至今很享受和哥哥一起上学的日子。
在外学习的日子让聂腾飞的目光逐渐开阔起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显然让他不甘心,走出去成了最迫切的想法。1989年,聂腾飞到杭州的一家印染厂做小工,并在此认识了后来的妻子陈小英。陈小英来自夏塘村不远的潘畈村,在她哥哥陈德军的介绍下到印染厂打工。此时,陈德军已经离开了印染厂,依靠自己的木匠手艺做装潢为生,但因为经验不足生意并不好。浙江淳安人詹际盛,当时也在印染厂打工,并在不久之后和聂腾飞成为了朋友。这座不知名的印染厂,汇集了日后所有和申通创立有关的人物。
一次偶然机会,聂腾飞从一位老外那听说,在国外做快递是一件非常时髦的事情。而此时,詹际盛的弟弟詹际炜正在杭州的车站做些零单快递的活,简单说就是把随车而来的文件和小包裹送到客户手中。
尚不清楚是因为老外还是詹际炜的影响,1993年,聂腾飞和詹际盛在杭州创立了申通货运代理有限公司,主要帮助杭州的贸易公司把报关单在第二天就送达上海。这是整个桐庐民营快递的开端,在当时,聂腾飞却只是想找个活干而已。很快,陈德军因为生意赔钱应妹妹陈小英的邀请,也来给妹夫聂腾飞帮忙,成为了申通公司的一员。
1993这一年对于包括聂腾飞在内的浙江人而言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前一年邓小平在深圳的南巡讲话为浙江的民营经济彻底扫除了头上的阴霾,也就是在这一年,浙江省经过工商注册的个体工商户已经有153.2万户之多,注册资金40亿元。
这些个体工商户中有不少从事外贸业务,也随之产生了申通最大的利润来源——外贸报关单据。聂腾飞他们发现,当时杭州的贸易商需要在第二天就把外贸单送到上海,但是通过邮局的话,这个过程就需要三到四天。这些贸易商,为了赶船期,愿意付出每单100元的代价让信得过的人代送外贸单到上海。
公司成立之后,聂腾飞就和陈德军等人一起,骑着自行车在杭州开始了走街串巷拉业务的生活。詹际盛此时则来到了上海,负责上海地区外贸单的递送。
1993年,杭州到上海的汽车票价为15元,当时每笔外贸单的价格则为100元,依靠这一差距造成的巨大毛利,申通在第一年积累了2万元的原始资金,并利用这笔资金在上海开设了快递网点,负责收取外贸回函送回杭州。
随着业务的扩大,聂腾飞等人很快发现,人手不够用了。快递业是一个劳动密集行业,韵达快递总经理说,只要有足够的人,快递公司就能把包裹送到每个需要送达的角落。但在当时,申通去哪里找那么多快递员?
这个问题并没有难住申通的几个创始人,聂腾飞和陈德军很快想到了桐庐的家乡人。由于快递这一行业的特殊性,对于快递员的信用有着天然的需求。而对于重视宗族观念的中国人而言,来自乡里乡亲的快递员,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发生带着包裹和信件中途消失的事情,因为一旦他这么做了,就将被村里人所抛弃,永远都不能回到家乡。
还有一点很重要,在人多地少、资源少、国家投资少的浙江省,浙江人天生就有一种走出去改善生活的冲动。聂腾飞和陈德军的成功,吸引了更多的亲戚朋友加入到这个行业中来。
就这样亲戚带亲戚,朋友带朋友,随着聂腾飞把申通的业务逐步扩大到长三角,从1993年到2003年的十年间,桐庐的快递从业者也从夏塘村和陈德军所在的潘畈村,扩展到了钟山乡,乃至桐庐的所有辖区。
这些申通的跟随者中,喻渭蛟的妻子张小娟曾是申通的财务,赖梅松的合作伙伴曾经是申通的分公司经理,聂腾云其时跟随着哥哥聂腾飞在申通负责慈溪分公司,日后他们分别创立了圆通、中通和韵达。
哈耶克在其著作《致命的自负》中曾说,社会的发展是自发的产物,“人们不知不觉地、迟疑不决地、甚至是痛苦地采用了这些做法,使他们共同扩大了利用一切有价值的信息的机会”。
喻渭蛟原来从事建筑装潢,薄有资产,却不幸在一次江西井冈山的工程项目中亏损殆尽,不得已才开始从事快递业;赖梅松原是木材供应商,在朋友的怂恿下投入500万加入快递行业,却发现已经抽身不能,于是背水一战;聂腾云原在啤酒厂做销售,业余兼职做快递,却慢慢积累起了快递的从业经验。
桐庐快递大军就这样在偶然的机会下慢慢成形,带出了更多的桐庐人从事快递业。桐庐快递的业务扩展到哪里,桐庐人的身影就出现在哪里,桐庐人的关系网就铺到哪里。
桐庐人就这样随着申通走向了快递的广阔天地。
恩怨江湖
每一个热闹的江湖背后,都孕育着静静的危机。
仅仅在创立一年之后,桐庐快递的元老申通就遇上了分裂的危机。
先是,1994年,詹际盛被迫离开了申通,和弟弟詹际炜一起创立了自己的天天快递。业内风传,是由于聂腾飞发现上海市场的前景广阔,就派陈德军北上上海夺走了詹际盛的上海网点。对此,不管是申通还是天天都讳莫如深,并没有澄清或者说明的打算。
1997年底,申通创始人之一聂腾飞的去世,则引发了申通成立以来的又一次地震。10月份,正从杭州赶往宁波处理业务的聂腾飞,在经过绍兴的途中,因为车子冲出公路不幸身亡。本来是普普通通的一场车祸,却因为遗体很快就地火化,引起了争议。聂腾飞老家夏塘村的村民认为死因不明,不能这么快就火化,而更令他们不满的是,此后申通完全由陈德军和陈小英兄妹接管,聂腾云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韵达总经理周柏根和聂腾飞一家是世交好友,在很小的时候就和聂腾飞、聂腾云兄弟相熟,他说聂腾云本人对此事倒不在意,因为根据遗产继承的相关法律,陈小英作为聂腾飞的妻子,本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然而,直到今天,申通和韵达都是所有桐庐快递公司里关系最为不佳的一对。我们今天能知道的就是,1999年,聂腾云依托原有的慈溪网络,离开申通创立了属于自己的韵达公司。包括韦雪林在内的许多人都猜测,当时一定发生了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事情,让陈聂两家的关系骤然冷却。
事实上,聂腾飞并不是因为业务去世的唯一一个快递老板。桐庐县副县长童明说,据他所知,至少有两位桐庐籍快递老板死在了送件的路上,“当时的快递行业非常苦、非常累、风险也高,邮政、工商、交通部门都会来查,(行业)没有放开,他们会想方设法地逃脱盘查,所以容易出事故。”
但就是在这样的压力下,民营快递仍然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聂腾飞去世那一年年末,中国的民营快递已经从1993年的两三家发展到了100多家,申通、顺丰、宅急送这些日后响当当的快递诸侯均已创立。
1995年,申通快速地扩张到了浙江的宁波、金华和东阳等地,1996年申通又扩张到了南京和苏州,1997年申通进入上升通道,闯进北京、广州、武汉、成都和青岛等城市。
1998年申通已经拥有了50多个网点,主要集中在长三角地区。越来越多的桐庐人开始加入到申通的创业队伍中来,陈德军老家有1700多人,其中一半在从事快递业,夏塘村总共600人口,其中300人在外面跟着申通闯世界。
1998年,在聂腾飞去世后,陈德军在众人拥护下接管了申通,并开创了在桐庐快递生长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经营网点“承包制”。在这种被称为“网点包干到户”的承包制度下,投递员只需要交几百元押金即可拥有一个自己的网点,承包一个片区乃至一条街道。桐庐农民在“自己做老板”的诱惑之下,跟着申通奔向全国各地开拓市场。
但是这种模式最大的弊病在于,网点在经济上是独立的,甚至可以和总公司讨价还价,称之为一方诸侯都不为过。更重要的是,这一网点具有了转卖的“价值”,极端情况下,网点可以一夜之间从A公司转而投入B公司的怀抱。
2003年,在快递网络尘埃落定,自建网络艰难的情况下,就有一家快递公司试图创造这种极端情况,把别人的快递网络转为己有。它的对象则是成立不到4年的韵达,此时,韵达刚刚完成了建网工作,对网点的控制并不强。
2003年6月27日,韵达高层接到消息,一个针对所有网点的“政变”计划正在筹备之中,而且很快就将针对韵达总部发起攻击。
7月初,这一消息得到了最直接的证实,韵达的物华路总部门口被一群社会上的人围堵。“谁敢装货就砍死谁”,在黑社会威慑之下,韵达的工人不敢把快递装箱,已有的快递运不出去,外面的快递进不来,韵达的分拣工作陷于瘫痪。直到傍晚,这些黑社会才渐次散去,临走时,撂下一句狠话,明天要让韵达消失。
经历过最初的震惊,饱经风雨的韵达高层立刻行动起来保护自己。一方面,向上海市公安局汇报此事,公安局了解情况后,第二天派出了大量便衣埋伏在韵达周围,并在楼顶加好摄像机,准备抓捕主要嫌疑犯;另一方面,为以防万一,韵达准备了一车的铁棍和木棍,并从各个网点调集工人保卫总部。
韵达的反制措施非常有效。第二天,气势汹汹的打手刚冲到韵达门口,就发现情势不对,再想散去,四周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已经迅速控制了场面。危机被解除之后,韵达发现,旗下的网点经理都曾经被该公司派人游说易帜,这家公司也就此浮出水面,正是早年的汇通公司。
汇通在行动之前,已经租好了房子,买好了设备,准备接收韵达的经营网络。但在行动失败之后,汇通一夜之间沦为破落户,设备被员工和债主一抢而空。后来经过两次转卖,汇通才辗转被现在的老板徐建荣买下,重新恢复了自己“四通一达”的声誉。
这种刀尖上的舞蹈,每个桐庐籍快递公司都曾经经历过。韵达的经历可能是最惊心动魄的一幕,但绝不是唯一的一幕。浙江其他民营经济创业之初遇上的问题,在桐庐快递身上也有相似的呈现。
网点和总公司之间、网点和网点之间,由于早年快递公司的“非法”性质,在没有法律规范、也缺少自律的情况下,出现了各种对外界而言匪夷所思的故事。
为了抢夺一条街区的生意,两家网点之间大打出手,甚至因为几十人的群架引发公安系统的强烈关注;因为想离开快递行业前最后捞一笔,网点要求总公司赎买被扣下的快递,价格从2万到5万不等,而派出所对于总公司的报案则以没有法律依据而拒绝。
争斗尚未停止,曙光终将来临。
现在桐庐的6家主要快递公司中,韵达的管理水平和管理制度都最为人称道,这和韵达曾经身受其害分不开,董事长聂腾云对桐庐快递的陋习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韵达甚至规定,员工在上班的时候赌博,一律开除,不管是高层还是基层员工都一样。
申通公司在经历过一轮野蛮生长的洗礼之后,开始更理性地思考如何提高企业服务质量,并最终在2003年公司十周年之际,确立了“客户与申通双赢,网点与总部双赢,公司与员工双赢”的企业宗旨。
尽管如此,这一时期对桐庐快递内部的不良影响还是慢慢显现。2007年才进入快递业的CCES老总方里元,对于桐庐快递内部互相不予理睬的现状深感困惑,“同行是冤家,桐庐快递就是走不到一起来,这是怎么样一种怪现象。”追根溯源,“怪现象”正是发端于野蛮生长时期积累下来的恩恩怨怨。
但在当时而言,桐庐快递在重重压力下,还是把“承包制”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忍受着其中的痛苦艰难前行。
笑傲江湖
陈德军知道,改变的时候到了。
传统的“承包制”已经走到了一个不得不变革的关口,其他快递公司已经走到了申通乃至于所有桐庐快递的前面。
1999年,王卫痛感诸侯割据造成顺丰服务质量良莠不齐,在全国开始收编网点——要么服从总公司管控全资收编,要么被剔除顺丰阵列。到2002年,顺丰在全国已收编180多个直营网点。
2001年,“先有儿子,后有老子”的北京双臣也开始“老子”收编“儿子”的过程,陈平在全国各地开始收编分公司的财权、人权和投资权。2001年收权上海,2002年收权广州,2003年收权北京后双臣正式更名宅急送。
和顺丰、宅急送试图通过直营方式改进服务不同,申通的目标一直指向扩张。但是扩张的背后却面临巨大的资金压力。
此前,申通创始之初每单100元的价格已经在无序的价格战中被压低到了每单22元-25元的地步,一些小公司甚至在2001年推出了十几元的快递服务。
与此同时,桐庐快递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各地诸侯,却面临成本上升带来的风险。由于投递员是雇佣的,网点需要给他们发工资、上交社保,加上运输的成本,据报道,甚至有申通网点因为发不出工资而倒闭。
面对竞争,陈德军再次拿出了杀手锏——降低成本。
既然发不出工资,那就不发了。原来的承包网点摇身一变成为了“一级加盟商”,而原来的投递员则可以承包城市中的一条街道或者一片小区,成为申通的“二级加盟商”。一级加盟商不仅不用给二级加盟商发工资,后者还需要给前者交押金,但是因为可以把收入全部留给自己,做得好的话投递员的收入也比以前可观。
新模式在桐庐快递企业中迅速铺开,网点原本的运营费用被降低到了极限,而投递员在拥有了终端定价权后,也更加积极主动地寻找客户。原本就混乱的价格战自此更为惨烈。
上海本土的快递公司,就在这一轮变化中败下阵来。闻达快递原是“上海派”民营快递的标杆,制度化和内部管理都曾是申通、中通等公司的学习对象,但是却因少了桐庐快递的一股狠劲和人情味,最终败北。
赖梅松在2002年创立中通快递后,亲眼见证了“上海派”败北而去的情形。
他的记忆里,上海人太没有人情味。“桐庐的经营网点,一旦出现了问题,亲戚朋友都会互相帮助,乃至桐庐籍的其他网点也会出钱出人帮其度过难关,至不济也可以把网点出售给其他桐庐人,自己全身而退。”赖梅松很自豪桐庐人可以抱团面对外敌,“上海人的网点一旦发生经营滑坡,连个接手的人都找不到。”
而且,上海人缺少了桐庐人骨子里要改变生活的强烈愿望。桐庐人为了抢地盘可以亏本赚吆喝,为了一个片区大打出手,甚至因数十人的群架惊动警察。这些上海人做不到,他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桐庐快递蚕食自己的地盘,然后倒在低价竞争之下。
桐庐快递和天天快递等公司一起,一度被称为华东军团。其特点就是只要能赚到钱,什么招都能用。低价、折扣这些恶性竞争的常用手段,华东军团一个不落。
2004年,北京的小红马快递曾经铁下心要杀进上海市场,推出了3单10元的亏本快递服务,意图打开局面。可是小红马很快发现,上海并不是马场,小红马想单靠低价获得驰骋的空间,在华东军团的低价策略面前,简直幼稚的可怜。不到一年,陷入资金黑洞的小红马就黯然挥别上海。
外人的离场,让桐庐人的内战更加肆无忌惮。原本上千家的桐庐籍快递公司,在经过价格战的腥风血雨之后,剩下的总公司只有7家,就是后来的申通、圆通、中通、汇通、韵达和中诚快递,以及一统快递。
刺刀见红的价格战很快也就见了底。
“一个投递员都吃不饱,更不要说公司了,”赖梅松发现,价格战引发了网点之间的巨大不平衡。有的网点因为身处闹市,面临价格战仍然可以获得生存空间,而那些身处穷乡僻壤的网点,则往往难以生存。
贫富差距的扩大,让桐庐快递的网络陷于脱节的危险。业内人士评价,快递网点建立不易,一旦垮掉重新建立,所耗费的资金和精力更大。赖梅松说,2003年之后,就没有新的网络成型过。
为了维持快递网络,2006年,赖梅松率先推出了有偿派送,对经营状况较好的网点收取每单一元的费用,用于补贴经营状况不好的网点。这一做法很快扩展到桐庐的其他快递公司,成为常态。
过于注重内战,让桐庐快递也间接忽视了顺丰的崛起。这家广东快递公司,在2002年完成加盟转直营的收编后,2003年,顺丰的出货量每年以50%的速度提升。由于SARS疫情的影响,航空公司生意萧条,顺丰顺势与扬子江快运签下合同,成为国内唯一一家使用全货运专机的民营速递企业。
顺丰的优质服务和时效性自此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凭借包机便利,顺丰开始北上主攻华东和华北市场,迅速完成全国200多个网点的布局,并吸引了桐庐快递的注意力。
2003年之后,申通开始把顺丰作为主要竞争对手,在华东乃至全国针对性地采取低价和提高服务质量的竞争手段。而更多的公司,则把顺丰作为一个学习对象。
2002年前后,韵达开始在全国陆陆续续建立54个总部直营的分拨中心,通过分拨中心把韵达的所有网点置于统一的控制之下。并学习DHL统一了衣服的制式和颜色,以黄色和红色为主色调。
在这前后,建立分拨中心和统一的信息管理系统已经成为了桐庐快递的共识,而长三角广袤的市场则为桐庐快递走向全国提供了足够的经济支持。2005年开始,经历过价格战洗礼的桐庐快递摆脱了恶性竞争的阴影,转向爆发式增长。
中通在2006年发展最快,出货量以60%-70%的速度增长;申通则通过收购一级加盟商的方式在全国建立了最为完整的快递网络;圆通和淘宝的联姻,让圆通搭上了网购起飞的顺风车,获得了淘宝60%的物流份额。
2008年,以“四通一达”为代表的桐庐快递顺利拿下全国快递的半壁江山。
江湖告急
2006年,原本已经平静的桐庐快递江湖再起波澜。
这个搅乱传统商业世界的家伙叫做淘宝,由阿里巴巴集团在2003年5月10日投资创立。2006年,淘宝网已经超越了ebay易趣成为亚洲最大的购物网站。同一年,中国网民数量突破1亿,网民开始习惯通过淘宝网购各种用品。调查数据显示,每天有近900万人上淘宝网“逛街”。2008年,淘宝网已经产生了每天500万单以上的快递需求量,而同期即使是桐庐快递中的老大申通,每天的业务量也不过是100万单。
但在2006年,圆通速递董事长喻渭蛟和淘宝签下第一单合作协议的时候,却并没有想到这将成为圆通的一个大机会。3年之后,圆通已经占有了淘宝网快递业务量的一半以上,圆通的网点也从2006年的1100个增加到了2009年的2400个。
桐庐籍快递企业纷纷跟进。但是很快,他们发现,淘宝网的这口水固然好喝,到2009年,各大桐庐籍快递公司的业务量中,淘宝网的业务量占比均在一半以上,但是企业也面临了极大的困难。
淘宝网对于快递企业的传统商业生态改变非常明显。
“其实快递企业以前的服务也还不错,”赖梅松对于外界的指责很是委屈,“只是电商发展之后,快递企业的基础设施没跟上。”中通现有的1万平方米库房,已经远不能满足快递的分拣需要,但是在上海,已经没有多少地方能找到上万平方米的库房了。
韵达也有相似的感受,2009年1月,韵达刚刚搬到盈港东路的新地址,就惊奇地发现,现有的50亩地已经不够用了。每天晚上一到9点钟,从上海总部出发前往各地的车辆就不得不在盈港东路上排满长队,灯火通明直到第二天早上,很是壮观。
“韵达的分拣中心24小时不间断地在处理快件,”韵达总经理周柏根对此也很是无奈,“但是也只能满足每天70万单的处理量。”周柏根表示,如果要满足上海韵达总部现有快件的需求,至少需要150亩的地方,但在上海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基本上就是一种奢望。
如果说上海的出货量超过了快递公司的预期,那么对于小城市而言,派送就是一个大问题。
由于电子商务的便捷,众多的小城市用户可以买到以前只能在大城市买到的物品,小城市购买量的增加,让快递公司原有的几个人的网点陷入疲于奔命的困境之中。根据粗略的IP统计,淘宝社区中对于圆通的投诉,一半左右来自于小城市。快递企业人力不足的困境,在小城市网点中最大程度被放大。
由于家庭住户的增加,原来的快递网点也必须扩大投递范围,而不仅限于原有的商业区。原本一个人一天就能完成的业务量,现在需要三到五个人才能完成。更让快递公司挠头的是,淘宝卖家都习惯在下午乃至晚上发货,夜间投递增多的同时,带来的也是夜班工人需求的增加。
目前,桐庐快递和其他劳动密集型行业一样,面临着招人难的困境。由于快递行业是一个赚辛苦钱的行业,“工人们宁可要1500元的白班工资,也不要2000元乃至更高的夜班工资,”周柏根面对本刊的咨询表示,这些困难单靠快递企业自身已经无法解决。
2007年,原本7家桐庐籍快递公司在重重压力下只剩下了6家,一统快递在网点不足仰赖其他渠道的情况下,不堪资金重负倒闭,其负责人彭总一逃了之,至今杳无音讯。中诚和汇通都先后易手,其中中诚被桐庐的房地产老大方里元收归旗下,并改名CCES。
一夜之间,风云变幻。
为了保住市场份额,申通甚至打出了每单2.7元的极低价格,而据快递公司核算,一份最普通的快递,至少需要4元才能保证微利。
这4元中,1.5元来自于快递的面单,0.5元来自于快递的外包装塑料袋,加上1元的有偿派送,剩下用于偿付汽油和人力的费用就只剩下每单1元。如果规模足够大,这4元还能保证有几毛的微利,一旦汽油和人力上涨,基本上4元就只能保本甚至亏本了。
“只要多给我2元的利润,我就能多招一个工人,实现收派分离,服务质量也就自然上去了。”有这种想法的并不只有韵达一家。事实上,2009年11月,申通、圆通、韵达等几家桐庐快递曾试图发起一场涨价运动,但是在淘宝卖家已经习惯了快递的“白菜价”之后,这样的涨价只能招来骂声一片,并最终以道歉收场。
也有一些好消息,让快递公司暂时可以松一口气。2009年,《中国国家邮政法》颁布,正式承认了民营快递的地位。民营快递摆脱了背了近二十年的“非法”帽子,终于可以卸下。利好还在于,邮政法保护了国内快递公司的利益,规定“洋快递”不能直接进入中国市场。原本在内外压力下交困的快递企业,至少获得了喘息的良机。
压力下,桐庐快递企业终于开始抛弃原有的价格战武器,自寻出路,引资被他们认为是改变现有命运的最好机会。“快递业扩张需要资金,仅靠自有资金完全不足以打败其他对手,”在CCES老总方里元看来,CCES的唯一使命就是上市,获取足够的外界支援来改善股权结构,完善内部管理,让桐庐快递家族式经营带来的冲动决策消失,从更长远的目标来考虑快递的发展。
申通在建德人奚春阳出任总裁后,以近乎强硬的手法擦除公司中的家族印迹,“姑妈的儿子、二姨爸因为做不好就被开除回家。”奚春阳的策略是在产权结构上推行“三三制”,即1/3进行股份改造,1/3加盟商保留,1/3加盟商改制成为代理。申通也在寻找更多的合作伙伴,来帮助企业实现结构升级。尽管手握从DHL到UPS的众多合作机会,申通却一直慎之又慎,生怕选错了合作伙伴,让企业失去继续发展的机会。
其余的快递企业中,圆通跟随宅急送曾经的足迹,从北京、上海、广州等地开始收编网点;中通试图探索加盟和直营之外的第三条路;汇通则在和阿里巴巴投资的百世通物流谈合作事宜,据称已经签订了合同;韵达则进一步细化原有的管理体系,靠章程加强企业内部管理。
“快递行业还没有成功者。”方里元的判断也被所有快递公司接受。2010年10月24日,圆通、中通、韵达三家快递公司集体宣布涨价,新一轮的快递洗牌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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