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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勤
8月底,在南京酷暑难当中,儿子前往俄罗斯读研。下飞机时,他套上了羽绒服。
孩子不在身边的日子,视频聊天减轻了相思之苦,也缓解了担忧之急。儿子经常拍些异国风景,让我们在暖秋看到了严冬的雪,欣赏到了士兵方队般的白桦林。“俄罗斯的雪好白好白。”一次视频中,儿子给他妈科普起来,妻满脸虔诚。“俄罗斯的姑娘漂亮吗?”“漂亮啊,只是没有我妈漂亮!”电话里,娘儿俩大秀天真,母慈子孝,不再相爱相杀,仿佛岁月倒流,儿子回到了孩提时代,妻子也俨然是位“一孕傻三年”的年轻幸福妈妈。
“樱桃豌豆分儿女,草草春风又一年。”这世上最可爱的,莫过于儿女幼时的天真模样。我曾是一名军人,与家人聚少离多,错过了陪伴孩子成长的时光。看着眼前这对傻母子,我努力搜刮起脑子里的残存记忆,回想儿子幼时的片断。
妻曾跟我说过“大坏蛋和小坏蛋”的故事。孩子出生后,妻虽一人照看,但也百般呵护,娃儿穿的小内衣总是被拉得服服帖帖,生怕皱褶摩擦柔嫩肌肤。时间久了,孩子就养成了习惯,一旦内衣不平整,立马就有反应。不会说话时,要么是扭着小身子哼哼叽叽,要么直接以啼哭提醒。牙牙学语时,就让人忍俊不禁地表达。一次起床后给他穿衣服,他奶声奶气地说“大坏蛋”“小坏蛋”,叫“大坏蛋”时用手指着脖颈处的领口,叫“小坏蛋”时用一只手指着另一只手的袖口。原来,内衣领口、袖口被掖在里面,还没抻平拉顺。以后每次给他穿衣,妻就早早地将“大坏蛋”和“小坏蛋”给制服住。
妻还跟我说过“银行行(xíng)长”的小笑话。孩子三四岁时,已能认识一些简单汉字。每次看到店面招牌,他就兴致勃勃地“看牌识字”。那次奶奶来了,外出散步时儿子开始卖弄般表演。“奶奶,这是海满之家。”妻抬头一看,这不是“男人的衣柜”——海澜之家(600398)嘛!再往前,是一家银行,孩子指着硕大的招牌,一字一顿地念起来:“中—国—银—行(xíng)——”“奶奶,长大后我要当银行行(xíng)长!”看到他妈笑得前仰后合,儿子仰起小脑袋,瞪着大眼睛问:“当行(xíng)长不好吗?”“好,好,只要不当厕所所长就好!”奶奶对她小孙子信心满满。
再大一点,孩子嘴里不时冒出一两句妙语,什么“我爸是解放军,解放军是我爸”啦,什么“大人要听孩子话”啦,还有“多年父子是兄弟”啦……
上学后,孩子的作文总是妙趣横生。大学他攻读工科,但一直爱好研究语言,英语六级通过后,他又迷上了俄语。在俄罗斯,他常与当地师生交流中华灿烂文化。
孩子的心是单纯的,眸子是清澈的,他们的表达如同天籁,本真,简洁,生动,无杂质,无框架,更无虚假。有人说,大人该学学孩子,也简单点、通透些。也有人说,小到大、简至繁乃自然规律,只是大人的纷繁复杂,也应以朴素打底,以高尚润色。
脱下军装,我已两鬓染霜。因为错过才倍加珍惜,现在我越发喜欢回想孩子幼时点滴。回忆是一种不舍,是一种幸福,更是一种由衷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