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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蝇人(下)

文章来源:哔哩哔哩  发布时间: 2023-05-08 11:47:22  责任编辑:cfenew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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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似乎真的发生在眨眼间,他从人们视野里消失了一段时间,有人说几天,也有人说是几十天,更有人信誓旦旦对众神发誓罗勒只消失了一天。当羊倌再次出现在休憩的工棚,他就如现今看到的一般,歪着脑袋,像一具行走的干尸。渐渐羊群和老罗勒一样瘦骨嶙峋,围绕在身变发出嗡嗡轰鸣的苍蝇倒是越来越肥,特别是其中一只总喜欢停在老羊倌肩膀上的红色苍蝇格外威风凛凛。半透明的腹部在阳光下闪烁如玉脂般的光芒,硕大的复眼绿得让人怀疑那是两颗精工雕琢的宝石,脑袋后和腿上的刚毛黑得发亮,翅膀扇动起来发出的轰鸣足以驱赶羊群。

现在人们都称老罗勒为牧蝇人。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不行。”老罗勒坐在保护棉花田的栅栏外,倚靠一株独自茂盛的沙棘。恰到好处的阴凉让老人抓起羊皮袋喝起酒来。“不行。”他又说了一句,态度十分坚决。羊群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悠闲漫步,昨天种好的水坑顶不住烈日的烘烤,即将蒸发殆尽。老罗勒拿起羊倌的木杖,用力插在自己面前。那只红色的肥虫趴在木杖油亮光滑的杖头顶端,不时用前脚擦着多毛的头。

“不行!”老罗勒冲苍蝇摆摆手,“我说过,只能碰受伤的羊。就算现在没有羊受伤,也不能故意让它们受伤。你太贪婪了。”

羊倌瞪着苍蝇态度强硬,几只暗红色的苍蝇趁机飞上他的面颊,撒娇似在沟壑纵横的脸上爬来爬去。老罗勒觉得很痒,嘴角不自觉颤动起来,苍蝇来不及飞走夹在了深邃皱纹里,一只的肚子随即裂开。带着白色小颗粒的粘液糊在羊倌脸上,他毫不在意,随手抓起一把沙子在脸颊上蹭了蹭。随即将那只苍蝇的尸体堆进小小的沙坑,不忘在周围点上几滴祭奠的烈酒。

“诸神金光!”

老罗勒双手掩面,念了几句短暂的祝福文。那只为首的苍蝇始终趴在手杖顶端静静的看着羊倌,仿佛他们之间可以通过心灵沟通的方式交流。它跳了几跳,抖抖翅膀,发出恐吓的轰鸣。

“极冬跟我有什么关系。”老罗勒用手指在酒袋口抹了一把,将指尖上的烈酒没有蒸发殆尽前熟练的甩在手杖上。红色肥虫赶忙抱住露珠般的烈酒痛饮起来,一对复眼滴溜溜乱转。他醉眼惺忪对苍蝇说:“你是太阳神对吧,哪有神这么贪婪的。”

苍蝇想了想,嗡嗡的震颤翅膀,身上的纤毛跟着一起抖动。

“你保佑我的羊群平安?开什么玩笑,你只是个苍蝇。”老罗勒笑的合不拢嘴,口水顺着嘴角喷了出来。他有点醉了,本就黝黑的皮肤上覆盖一层深红。他摘下棉条盘成的帽子,把漏在手掌上的口水擦在光秃秃的脑袋上继续说:“是我的羊好,你才来的。”

红色的苍蝇继续跳着舞,一会儿飞起来在天上绕弯,一会儿又在手杖上爬来爬去。

“明年怎么了?”老罗勒继续自言自语,“为了明年的大丰收,你现在就要积蓄力量?棉花田年年都丰收,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个啥。”

远处的草地上,灰色的羊群还在悠闲吃草。原本白色的皮毛里住满苍蝇,更多的在空中飞舞,远远看去如同一团团沙海里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一只羊虚弱的咩咩叫了两声,横倒在草地上,其他羊见状,一哄而散,带起一大团黑色阴影飘在半空。

“走开!离开我的羊!”老罗勒见状,抓起手杖就跑了过去。“你们不能这样!”他喊着,不停挥舞双臂驱赶蝇群。羊倌趴在地上抱起不足月的羊羔仔细检查,万幸没有伤口。老罗勒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般把羊羔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天上盘旋的蝇群里闪着点点红光,不一会红晕的面积逐渐扩大,转眼间就变成一片血雾。

那只红色苍蝇悬在老羊倌面前,晃动肥胖腹部表达不满。

“不行。如果有羊意外受伤,甚至病死,都是你们的。但你不能这样,不能。”老人低着头喃喃的说,“它们还没有受伤,还健康得很,你不能这样。”

红色苍蝇碧绿色的复眼中闪过一丝狡猾和愤怒,它翅膀的嗡嗡声更猛了。就在老羊倌准备起身躲回树荫的刹那,它朝着老人的额头俯冲而下。

· ~ · ~ · ~ ·

生活在沙海里的人过的大多是苦日子。当太阳坠入地平线时,他们拖着满身疲惫乘坐沙船前往附近某处遗迹改建的酒馆。人们要趁着沙穴封闭前花光今天挣来的工钱,好好快活一番。

羊倌罗勒失踪的消息成了最近酒馆里的话题。起先只是酒馆老板的好奇心,对于像他那样一个血液里都灌满酒精的家伙,居然一连几天没有来打酒。很快消息传到种棉花的工人耳中,他们也说许久没看见羊倌背靠沙棘树休息,或是徘徊在工棚附近的身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他的羊群也跟着消失在了沙海之中。人们说老羊倌兴许是死了,还有人半开玩笑的说他是因为太虔诚受到太阳之神感召变成了苍蝇。

嘲讽的笑声戛然而止,突兀的仿佛有人扼住酒馆里快活气氛的喉咙。

老罗勒的身影再度出现在酒馆门前,熟知他的人不免露出厌恶表情,刚才还那他寻开心的人吐着舌头躲到角落里小口咂着闷酒。

羊倌一只脚踏入废墟酒馆,身上散发的浓烈臭气已经熏得人们不住咳嗽起来。他瘦的形如枯槁,只有一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还生龙活虎的折射出顽强的生命之光。他的步伐如同打摆子的病人,脑袋习惯性歪向一侧。尾随在罗勒身后的自然少不了苍蝇,数不清的红色小飞虫涌进屋子,恬不知耻享用起别人的盘中美餐。

“酒。”老罗勒说,他声音虚弱无力,喷出的恶臭让人联想起沙海里的古墓。老板以手掩鼻,赶忙丢给他一只酒壶,不知是太过惊恐还是错觉,酒馆的老板分明看到老罗勒说话时嘴里冒出几只苍蝇来。

“不要钱,快滚!”

在人们的骂声里,老人拿起酒瓶走出屋子,浓烈的臭味久久没办法消散。

他们惊讶的发现,在门外老罗勒的羊变得各个肥美,硕大的尾巴囤满脂肪。只是这些羊跟它们的主人一样奇怪,像充了气的皮囊下有大团大团的东西在羊体内蠕动。浑圆的身体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不时从口鼻里滴下些许裹着褐色卵包的粘液。

又过了数日,当老罗勒最后一次出现在人们视野中时,他身上已经没了臭气。老羊倌赶着羊来到残垣断壁间的酒馆,他说话嗡声嗡气的,举手投足给人绵软无力的感觉。他拉耸眼皮,黝黑的肌肤跟他的羊一样膨鼓起来,闪着异样的光。

“酒。”老罗勒说。

酒馆老板胆战心惊的拿出酒壶,他不小心直视了羊倌的眼睛不由尖声尖叫起来。老罗勒的眼睛已不似人类,原本眼球的地方挤满了无数个苍蝇的复眼。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复眼转来转去,盯着不同的方向,看着不同的人。

“我要走了。”

老罗勒拿着酒瓶喃喃自语,脸上挂着笑意,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极冬降至,是个收获的季节,我要赶着羊群去远方寻找丰美的草场和水源。”

- 本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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